第44章
“那我自会向谢董事长和夫人道歉,今天我一定要带走季钰!别管,上!”
这些人杂乱无章的闯入,宾客们顿时分不清谁是谁,摩肩接踵的晕头晕脑,不知道人群中谁尖叫了一声。
巨大的惊恐让他们吓得抱头鼠窜,皮鞋乱飞。
骚动之下,季钰突然觉得自己被人推了一把。
伴随着瓷器稀里哗啦摔碎的声音,人群陡然安静如鸡,惊恐万状的呈括弧状让出一个包围圈。
包围圈里清晰可见:谢不臣被人摁着打了几管阻隔剂防止他释放信息素,药水注入到体内,他脸色铁青,怒吼道:“季钰……季钰!!!”
在他眼前只剩下一滩染红了陶瓷玉器碎片的血液,季钰脸色苍白,头顶伤口血滴飞快划过眼角。
透过血色,他在一片死寂中看向被割破的手腕。
胡呦呦第一个反应过来:“不好,他晕血!”
那道声音明明不大,可季钰就是被震的耳畔发蒙,周围的声音被拉成一条笔直长线。
他听不到任何声音,仰头无力地摔倒在血泊中。
第 21 章
视线被鲜血浸透, 与细小清晰的画面完全融合,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接踵而来。
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,走马灯一样浏览了不算太长的前半生。嬿陕厅
恍惚中, 他看到了父亲的谆谆教导;看到了落日余晖前母亲温柔呼唤他的名字, 也看到了父亲被一群黑衣人带走再也没回来过、以及母亲血淋淋的胳膊无力搭在浴缸边缘。
小季钰根本不懂什么是“死亡”, 只是坐在地上, 靠着妈妈冰凉的手臂睡了很久。
他要乖乖的不能吵醒妈妈睡觉, 那样等妈妈睡醒了就会带他找爸爸了。
当昏迷的小季钰被人从火场抱出来时, 眩晕的看见慌乱的佣人在灭火。
尖叫、咆哮、警笛的嘶鸣、杂乱的脚步,小季钰被人抱在怀里惊恐地看着这一切。
细节与色彩化作虚影, 整座城市被深深的黑影笼罩, 小季钰嚎啕大哭地扒着座椅, 透过车窗竭力地想要看一眼母亲被大火吞噬的地方。
那是一个很平淡的正冬月,熊熊火光映亮了半边天际, 年幼的季钰终于知道, 他再也没有家了。言杉挺
之后的季钰被迫推上到独木桥,走着小心翼翼的生活, 如履薄冰、深渊在侧,他的无忧无虑被早早抹杀在了那场烈焰大火里。
—
季钰是在一间陌生公寓醒来的, 顿时警惕打量周围, 很简单的布局,几乎没有陈列什么贵重物品。
床头被人放了杯热牛奶,冉冉飘着白雾, 他掀开被子下床, 当拧到门把手的那一刻, 他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。
雇佣团里的领头大步流星,神色肃穆。一双黑沉的眸子警惕地观察了一会楼下的行人。
谢不臣抽出来一根烟叼在嘴里, 手抖着点了好几次才点燃,“事办得怎么样了?”
“我们的人已经伪装成快递和运输公司的司机,您这里的一切生活需求都会畅通无阻且不被人察觉地送来。”领头一双清晰的剑眉轻蹙:
“谢总,我们一定不会让夫人和周家他们发现这里。”
“这段时间,你们会很辛苦。”
领头:“我是被您一路提拔上来的,我们不怕辛苦,只不过,您以后打算怎么办呢?夫人和周家她们好像铁了心要抓了季总。”
那天宴会都有录像视频,季钰的亲口承认无疑就是证据,周家现在上下都是大快人心,叫嚣要判季钰死.刑。而且这件事有谢母参与,两家早早结成了一种联盟,警方的逮捕令下达的速度也会比正常流程快上一个星期。
万一季钰被警方抓走,那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。
“周家这些年在泰安积累不少人脉,更何况还有我母亲掺手,就算不想帮的也得过来插一手用来讨好谢家。”
昨天晚上他在谢家的权限已经被冻结了62%,可他剩下的权限根本不足以抗衡整个泰安,他恐怕难保季钰。
谢不臣长着茧子的指腹扫过猩红的烟尾,浑身肌肉紧绷而显得整个人极为凌厉:
“但只要我活着,季钰就不会被押上法庭。”他把烟尾火星碾灭在指尖,道:“去问问常宁那边能不能秘密把苏白送来,季钰还有伤,这已经是第三天了。”
他特地重点说了“常宁”,常宁和领头的一样,都是谢不臣从贫民窟里捞出来的亲信,比兰折和张斯瑞更可靠一些。
两百平的复式公寓里没有开灯,大部分窗帘都被严丝合缝地拉上,只留了几扇比较小的透着一点光。
空气中肉眼可见的飞尘在空中漂浮,四处辗转。谢不臣兀自坐在沙发垫上,沉默的背影难掩颓唐。
一个出身尊贵、顶级alpha,花了八年时间也没从父母手里把权利挖过来,如今更是落魄的带着自己心爱的伴侣东躲西藏,过着四处逃亡的生活。
从前谢不臣从不胡思乱想这些,只一心和父母分走谢家股权,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窝囊过。
“谢不臣。”
他惊觉,转过头看到季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,皮肤苍白,薄如蝉翼,白的几乎透明,隐约可见耳侧脖颈青色的脉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