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6节
狐之亦道:“你说呢?”
郎弘璃皱了皱眉,用手捏着下巴,果真一脸思考事情的模样,“侄儿看,您应该答应,就算不为了您自己,也爹为了您看上的那位姑娘。”
提及那位姑娘,狐王大人嘴角的笑有片刻的僵硬,尽管几不可见,但眼尖的郎弘璃还是没有错过,他知道他这回事压对宝了。
狐之亦没给他多少揣测的时间,懒懒抬眸看着他,说:“小崽子,敢这么跟孤讲条件的,你是头一个。”
言下之意也就是答应了!
郎弘璃一喜,眼瞧着有蹬鼻子上脸的趋势,狐之亦抢在他开口之前说道:“孤可以答应你的条件,但孤的条件得改改。”
他从不干吃亏的事儿。
郎弘璃一僵,“您说。”
狐之亦没将他的不自在放在眼里,就像是故意吊他的胃口一样,故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,之后才抬眼看他。
“打开死冥之门,在事情未解决之前,都得为孤所用,如何?”
他对死冥阴界的事并不了解,在对地方几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,他不觉得武力是最好的解决办法,尽管有湛燊在旁帮忙,但他向来不想做没把握的事,多一个人多份力,何况还是能通灵的小崽子。
郎弘璃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让他为难的事儿,一听,敢情是这样啊。
“没问题,”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点了头,想到狐之亦会不信,还立马让人拿来了纸笔立夏字据盖上自己的太子金印。
交给狐之亦后他说:“白纸黑字,侄儿若有半分假话便是将整个族人放于您的掌控下,您看看,该放心了吧?”
其他事对狐王而言他可能帮不上什么忙,但事关死冥阴界,他却是能打保票的。
狐之亦往那字据上扫了一眼,虽未发一语,但却唤来随行护卫将其收了起来,然后起身。
郎弘璃见他要走,连忙起身道:“狐叔叔打算何时动手?”
狐之亦未停步子,行至窗边,“等着。”
话说完,那红色妖娆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太子殿下的视野中,只留下窗边的纱帘随风晃动。
竹夜从暗处下来,皱着眉看着自家主子,道:“殿下何以觉得他会真的出手?”
闻言,郎弘璃轻笑,脸上哪还有方才那近乎孩子顽皮的神态,眉眼中是不符合他年龄的精明,“他会的,因为那姑娘,已经死了。”
竹夜眉头皱得更紧了,但主子之间的事他也不好多问。
第二天,祝繁跟往常一样照样把早饭给睡过去了,荷香来喊她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还没醒透,但瞧着荷香走近,看到了她的脸后她的睡意就渐渐清醒了。
神情麻木地坐起来看着荷香,她问:“荷香姐,你……没事吧?”
昨儿个知道了荷香对她家老头的心思,她以为她心里会有芥蒂看到她会不自在,所以昨天下午她都窝在屋子里没有出去。
荷香先是愣了片刻,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话后笑了笑,一脸释然地说:“小丫头片子,我能有什么事,倒是你,今天是曹天娇跟张二麻子的大事,我们也算是曹天娇的娘家人,得去观礼,你快些起来拾掇拾掇,别去晚了被人笑话。”
祝繁一听,一张脸顿时就无语起来,“能不能不去啊?”
虽然她是很想看曹天娇那张五颜六色的脸,但与她的床比起啦,还是床比较重要,而且现在……她压根儿一点整人的心思都没有。
“不能,”荷香无情地粉碎了她的妄想,说:“先生受了伤,难道你想大姑娘去再跟曹家的人亲啊?这事儿就得你去。”
闻言,祝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,“呵,我还怕她亲么,左右她是好人我是坏人。”
荷香晓得她这是在跟自家亲大姐较劲儿,想了想坐到了床沿上,说:“算了,她性子就这样,你也不想她再被人利用了不是?”
以前荷香还会帮祝芙说上几句话,但自从经历了她被祝华利用对祝繁下药的那件事后,荷香就对祝芙有了看法,眼下也就象征性说一句。
祝繁看了看她没有说话,在床上脸色不好地坐了会儿后就起来去柜子里找衣裳了。
荷香看她不拘小节地只穿了件小兜衣就在屋子里走,有些无奈地叹气说:“你啊,年纪也不小了,什么东西要注意该注意的还是得上点儿心,别总是这么大大咧咧的,不然以后去了婆家会遭罪的。”
祝繁的半个身子都钻进了衣柜里,听了这话后在里头边找衣裳边闷着声音说:“我就这样儿了,谁爱娶就娶,不娶拉倒,没求着谁要。”
切,她才不会去看婆家的脸色呢,反正她嫁的是那个人,又不是公公婆婆。
荷香无奈摇头,见她拿了衣裳穿上后想着今儿个到底是人家家里办事,就起来去帮她给梳了一个规矩好看的发髻。
祝繁对着镜子照了会儿,头上的桃花流苏小簪叮当作响,她点了点头表示满意。
出门前她不想吃东西,荷香硬拉着她吃了两口才出门。
秋高气爽,阳光从大树枝桠上交错落下,斑驳了路上行人的脸。
祝繁慢悠悠地往曹家走,途中经过某个方向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朝那方看去。
可惜那宅子大门紧闭,门口连只狗子都没有路过的,她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,收起目光踢着小石子百般聊赖地走着。
抵达曹家时人到的已经差不多了,基本都是跟曹家有亲戚关系的,到底嫁得不光彩,祝繁也没去多计较什么,到了后就自顾自地找了一处角落坐着,等吉时到。
“繁繁姐,是不是觉得不好玩?”
正是无聊,边上响起一道脆生生的童音,祝繁扭头一看,原来是曹二丫。
曹二丫是曹家一个远方表叔家的女儿,今年四岁,之前来过几次,祝繁认识她。
“还行,”祝繁对孩子向来不怎么热心,尤其这孩子还是曹家的孩子,尽管年纪还小,但她却是热络不起来。
但小孩好像不是这么想的,她扯了扯祝繁的袖子,说:“繁繁姐能帮我一个忙吗?”
四岁的孩子说起话来还带着一股子奶声奶气,软软糯糯的,又有礼貌,听上去也没那么讨厌。
祝繁的视线从抓着她袖子的那只小手上扫过,难得没有拒绝,“说。”
曹二丫裂开嘴笑,侧了侧身用另外一只小手朝一个方向指了指,淡淡的小眉头皱着,说:“毽子,毽子被我不小心扔到那棵树上去了。”
祝繁挑了挑眉朝那个方向看去,的确看到那棵树的枝桠上挂着一个鸡毛毽子,她明知故问:“想要我帮你拿下来?”
曹二丫扭过头看她,“可以吗?”
祝繁撇了撇嘴,无聊地点了点头,“行。”
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活动活动也好。
第二百零一章 叫板,这事咱没完!
繁繁姐小心,”小孩在树底下抬头望着上面,奶声奶气地叮嘱。
祝繁觉得好笑,无聊地勾了勾唇,熟练又麻利地三两下就上了树,但却在去拿鸡毛毽子的时候不知道被上面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,不痛,但流血了。
曹二丫下来一看,小脸儿立马一脸被惊吓的样子,“繁繁姐,你怎么弄出血了?”
祝繁抬手看了看,不过一道小小的划痕,根本不起眼,她摇了摇头,把手指上的血用手抹了去,摆了摆手没管小孩继续走回了刚才的位置坐着。
曹二丫还想说什么,却被刚过来的大人给领走了,今天人多,小孩子在外头有些挡路。
“怎么样怎么样?”屋子里,曹天娇见人进来,赶紧起身问道。
曹春花拉着曹二丫,让小孩子拿着毽子自个儿在屋里玩,她则走到曹天娇面前,小声说:“放心,已经好了,一会儿到了张二麻子家的时候你就直接……”
她做了一个动作,剩下的话就没说完,但意思却很明显。
曹天娇紧了紧袖子里的东西,抿着唇点头,但随即却又有些不确定地问:“那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?你确定胡天顺不认识这个东西?”
曹春花一听,点头:“确定,那卖药的说了,这是他从南方热林带回来的,咱这儿没那玩意儿,就胡天顺那玩意儿,绝对不会认识的,何况那卖药的也说了,只要处理得好,是绝对查不出死因的,到时候你弄完后记得把她手里的东西擦了就好了。”
曹天娇这才放了心,点了点头后重新坐回了床上,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,她这心里就扑通扑通地跳,不是害怕,是兴奋!
祝繁本是想在这儿晃一圈走了形式就回去,但没想到坐着坐着就又有人找上来了。
“你没有搞错吧?干嘛要我去?我不去。”
媒婆说送亲的一个姑娘刚才家里出了点事儿回去解决了,人数不齐不吉利,找了一圈才找到了祝繁,要她替了那姑娘的位置,跟着送亲队伍送曹天娇去张家。
祝繁当然不乐意了啊,她跟曹天娇什么关系,有亲到送她出嫁的程度么,显然没有啊。
媒婆堆着一脸肉,眉头都快打结了,从红红的大唇里喷出唾沫星子来,“祝二姑娘啊,你就帮帮忙吧,你瞧瞧这儿,都是成了亲的娘子了,哪儿能送人啊,你就当行行好,成不?”
“我不,”祝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,“我跟她关系没那么好。”
笑话,送曹天娇出嫁?
她是脑子有坑才会答应,要知道曹天娇为什么会嫁给张二麻子?还不是因为她想整她。
对于一个随时随地都想害她的人,她还不会蠢到送她出嫁的地步。
“祝二姑娘,你……”
媒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,见周家老太太跟几个老太太一起来了,心头灵机一动,胖胖的身体一转身直接就朝这那方去了。
“嘿?你这人!”祝繁赶紧追上去。
可惜那胖媒婆看上去胖动作倒是灵活,没几下就给跑到周老太太跟前了,祝繁伸手去拽她的领子,被老太太一声低斥给吓得松开了手。
“祖母,她……”
“没大没小的,过来,”周老太太声音不大,但眉头一皱祝繁就怕,不想惹了老太太生气,只得听话地走到她跟前。
那媒婆看这形势,立马就在老太太问完话后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给说了一下,最后道:“老太太,这事儿不难,就送送人,把人送走了就啥事儿没有了,你就帮忙说两句吧,啊?”
送亲的柳家丫头家里老娘突然从田埂上摔下去了,听说摔得还挺严重的,这事儿当然不得不回去。
周老太太听完,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扭头对祝繁说:“多大点儿事,看把你恨的。”
老太太想的不同,她虽晓得曹家这丫头跟自家丫头不对付,但到底是要嫁出去的人了,送走了也就没什么了,何况今儿个这么多人在,那丫头也不会做出什么给自家丢脸的事来。
祝繁没老太太那么会想,撇了撇嘴说:“我不管,反正我不去,他们爱找谁找谁。”
老太太皱着眉头,没理会着急的媒婆,就那么端端地盯着祝繁看,祝繁被她看得头皮发麻,最终还是拿老太太没办法。
“行行行,我去我去,我去还不成么?值得你这样么,到底我是你孙女还是她是你孙女啊?都不站在我这边的……”
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得大声了,因为老太太还盯着她看,看得她心里都快发毛了,赶紧地转移了视线不客气地对媒婆说:“还要多久,赶紧的吧。”
媒婆一听,虽不高兴祝繁的语气,但谁叫她现在是有求于人呢,只得压下心头的不满把人往屋子里带。
祝繁心里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,奈何老太太还站在那看着,只得顶着发麻的头皮跟那媒婆一起往屋里走。
曹天娇的屋子她不是头一次来,但这也才第二回 ,第一次还是在她很小的时候跟祝芙一起来的,那会儿大伙儿都小,没那么多心思。
再次进来,祝繁往屋里打量了一圈,发现看哪儿哪儿都是红的,再看别处的时候眼前就绿了,弄的她老大不舒服了。
“来来,把这个别上,”媒婆从梳妆台上拿了一朵红色的用布做的花儿过来,用别针往祝繁胸前别。
祝繁嫌弃地看了一眼,没说什么。
lt;/divgt;
lt;/divgt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