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四 征途漫漫，小心风化(1)

  土行者‧与超能相遇以前：
  哑巴叔叔对我很好，可惜不会说话。
  虽然我可以去找别人交谈，但附近实在没什么邻居。
  也罢，无所谓，交流重要的是用心，不是嘴。
  叔叔得下山挣钱，顺便带生活物资回家，有时候一连出去就是好几天，他知道我对照顾自己的肚子很有一套，从不担心我独自留在山中。
  时常，食物吃完了，我会去採野果野菜充饥，没事就沉浸在绿色世界里。
  大自然丰富又神秘，我喜欢。
  在一次外出，叔叔失踪了。我不得已偷偷下山，还是遍寻不着他。我只能回到旧的小屋，安静耐心地一天天等待。
  嚼着摘来的浆果，等待。
  凝望遥远的山丘，等待。
  观察尾巴连在一起不知干嘛的蜻蜓，等待。
  终于，不知过了多久时间，屋门被打了开，我一时高兴地转头。
  可惜回来的不是哑巴叔叔……
  「吶，就是这黑不溜丢的野孩子，他不见了也没人关心啦，嘻嘻。」
  「把他带走。」
  「等等，就这样？给你们带路至少有要点报酬吧？」
  「一袋金子，拿了就快滚。」
  「才、才这点就想打发我？不怕我到处张扬你们的非法勾当？」
  「……那好，一袋金子再加一具棺材，要不要？」
  一群陌生人进了门就开始吵……真的，好吵。
  「……」
  没说话，不表示没听懂。经常偷看山下孩子们聊天玩耍，我知道『超能力』和『实验』是什么意思。
  随遇而安。
  ※
  嘟嘟嘟嘟……
  临晨，杳无人烟的高速公路上，一辆接一辆灰黑色大卡车疾驶在柏油路面，厚重钢皮外张贴了显眼的化学废料警示标志，在拚老命建设、开发、交易的文明世代里，这些巨无霸出没是常有的事，而有如此大批致命垃圾需要处里的盛况也不足以为奇，那些名公司大工厂一天能製造多少东西，讲出来可以让世界拳王发冷汗。
  见到这场面，方圆百里的人都明白──生人勿近！生车更是要闪远点！
  过个弯，巨大车阵转入了两脚兽更为稀少的偏道，朝着神秘的国家管制区方向而去。
  但局外人所不知的是，在那些移动中的钢铁空间内，几百颗新鲜肺脏正大口呼吸着从过滤器传送进去的新鲜空气，个人旁都放置着随身枪械，这可与致命毒物远远扯不上边呢。
  是极限联合军团。
  不少人在摇摇晃晃中打起盹，醒着的则还有间情逸致相互打哈哈，不说成天狂操专技的特种部队抗压性异于常人，况且，与其战前紧张到无法闔眼，不如维持平常心，说不定要紧时刻还能发出战场奇功『惊骇三千──为啥你们这么淡定』！
  无论怎样，这一役总有超人靠喝个饮料来给他们加持，眾凡人心中那块石头大可举低一点没关係。
  为求整体行动效率，所有卡车车厢全被利用到极致，人员位置被分成上下两层，还有左中右三排，总之，能塞便塞就是，没什么好抱怨，军团现下是被当作废弃物来托送。
  其中的这一车里，那名睡最熟的傢伙荣获了同车所有人地注意，打呼的怪声害旁人跟周公对弈时不断下错棋步。
  「呼嚕嚕……嘻嘎嘎……啊嗯……」
  轮胎震盪，隐人憨首猛歪撞到铁板闷哼了声，眉头都不皱一下继续沉睡。
  「……原来真正的吸血鬼晚上也要睡觉啊？」出这声的军员神色极度震惊，摆明是外派来的，对极限部队内超人的误会深到了谷底。
  「呃呵，究竟怎么睡的，教教我好吗？」超能者这副私底下的日常模样，外人着实少见，某警员睡眼惺忪发问，但他只能入梦乡找这位老师上课了。
  此时超人被安排同在一起，隔壁座的飘儿踢着脚窃笑：「那有什么，这里比新之力的背稳多了。」
  ……背？
  周遭生面孔的军警特战人员在新之力及隐人之间来回偷瞄，突然都脸上升起晕红，别过头向别处装没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