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节

  叶瑾宁有点傻眼,脑子里还在回想方乔说的那句她害死了她姐姐方氏,疑惑自己是怎么害死的方氏,感慨方氏的妹妹说话忒不讲理,跟刻薄脸不愧是两姐妹,人还没回过神来,转眼间怎么就要被罐毒药了?
  她当下就有些不喜了,想要她命,问过她没有?
  姬成泽却在这时笑出了声,“叶家的小姑娘,你之前不是说既然知道在劫难逃,就要直接赴死,这句话现在可还算数?”
  叶瑾宁瞥了他一眼,完全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在我确定自己不会死的时候,自然是说愿意赴死的,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,我惜命,不想死了。”
  “扑哧,”姬成泽轻笑出声,笑得叶瑾宁有些气恼。
  方乔见他们旁若无人的聊天,气得扭曲了一张脸,“还不快给她灌下,靳家的,你也别太得意,等我处理完她,下一个就处理你。”
  叶瑾宁被她说得生气了,她怒目看向逼近的琳儿,眼睛一眯,一道不甚显眼的金色佛光在她那双黑色的眼眸下游走。
  在叶瑾宁运起佛气的同时,一颗小石子与她同时打中毒药,毒药被打翻的时候,丫鬟的手也像是被烫过一样,疼得她惨叫出声。
  叶瑾宁的双眼很快就恢复了过来,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,她疑惑地看了看四周。
  “你看够了吗?少天。”
  随着姬成泽的话音落下,几道人影破开屋顶徐徐落地。
  被称为少天的男子身穿一袭青色衣物,脸上还戴着一张雕琢着花纹的面具,他龇牙笑道:“抱歉抱歉,来晚了,害得太子殿下代少天受过了,罪过罪过。”
  “你呀,”姬成泽带着些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  剩下的人都是一群统一穿黑色衣服的暗卫,一进门就单膝跪地,喊了声“主子。”
  悍匪们在山里是山大王,在盛京城里什么都不是,一看这气势,立刻吓破了胆,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。
  方乔整个人愣在原地,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,看向姬成泽,惊疑不定地说道:“你……你不是靳少天,你是……?”
  姬成泽咳嗽了一声,慢慢起身,从轮椅上站了起来,“孤可没说自己是少天。”
  他一步一步地往方乔走去,方乔这才看到他腰间佩戴的一块白玉,这一看,她脸色煞白。
  “太……太子殿下。”
  “林相的小妾真是让孤大开眼界。”
  “殿……殿下,不关相爷的事,都是妾身一人所为,求殿下开恩,饶妾身一命。”
  “殿下准备怎么处置她?”靳少天靠在墙上,嘴里叼着一棵草。
  姬成泽微微一笑,看向叶瑾宁交代道:“你把叶姑娘送回去吧,更深露重的,当心姑娘受凉。”
  靳少天知道他是要自己处理,挑了挑眉,拦腰一抱,把叶瑾宁带出了屋子。
  叶瑾宁没有被吓到,反而有些惊奇,原来飞在天上是这个感觉。
  靳少天看怀里的小姑娘安安静静,对叶瑾宁倒是有了两分好感,不像其他女孩子,被男子碰了一下就哭爹喊娘地要同归于尽。
  他想起先前这小姑娘把姬成泽怼成那个样,不禁乐了,也起了逗弄的心思,“小丫头,你之前不是为殿下算了命吗?要不你也帮我算算呗。”
  叶瑾宁纳闷地盯着他那张脸,“我不是算命先生。”
  “放心,我给钱。”
  叶瑾宁点头,对于上道的人她一向不吝赐教,“我看人命数,得先看脸,你这面具妨碍到我看你未来的下场了。”
  靳少天赶紧按住自己的面具,“小丫头,可不是谁都能看我脸的,能看哥哥这张脸的人,只有我未来的娘子,我看你长得还行,合哥哥眼缘,不如当哥哥的娘子吧?”
  叶瑾宁一听这话,顿时来了精神,看靳少天活像在看一个大傻子。
  “怎……怎么了?”
  叶瑾宁认可地点了点头,“这年头居然有人嫌自己命长的,真是活久见。”
  靳少天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,叶瑾宁又接着说道:“你想当我未来夫君也不是不可以,不过我得跟你讲明白,我克夫,你的人生就那么长,想走捷径比别人早死几十年的话,我也不拦着你,你明天就可以来叶府提亲。
  也请你放心,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,你觉得自己快死的时候,就告诉我你的死对头是谁,你死了后我改嫁给他,保证克死你的死对头让他早点下去陪你。”
  靳少天:“……”
  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调戏女子踢到铁板了,现在收回之前的话还来得及吗?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求留言嗷嗷嗷~qaq
  第九章
  “殿下,妾身真的没有受谁的指使来加害您,相爷更不是三皇子殿下的人,相爷的事,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,相爷不可能谋害您的,妾身不知道是您,都是那群匪徒误抓了您,跟妾身没关系,求太子殿下开恩,饶妾身一命。”
  方乔爬着想去抓姬成泽的衣角,被姬成泽避开。
  林相,全名林景之,已是四十左右的年纪,深得皇上器重,因此也成了各个皇子竞相拉拢的对象,他的小妾又指使人抓他的人,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林景之是不是已经进了他皇兄的阵营。
  “哦,既然不是,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靳少天是孤的人?”姬成泽微微笑着,笑容白净无暇,地上脏污,方乔身上被扎了两刀,血流了一地,却半点没沾到姬成泽白色的衣服上,看着依旧是个容貌倾城的白衣少年。
  “妾身不知道靳少天是您的人,妾身之所以让他们抓靳少天,只是因为靳少天抢走了我弟弟的生意,妾身看不过,这才想除掉他,相爷完全不知道这件事,求太子殿下明鉴,妾身所说句句属实,如有半句谎言,妾身愿天打雷劈,求太子殿下放妾身一马,饶妾身一命。”
  姬成泽略带遗憾地说道:“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,留着也没什么用了。”
  暗卫领命上前。
  方乔脸色大变,惊惧地往后躲,被暗卫一刀抹了脖子。
  姬成泽站在月光下,神色慵懒,仿佛这场闹剧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  暗卫迅速地收拾残局,其中一名侍卫上前抱拳道:“殿下,子时已过,该回宫了。”
  “子时?”姬成泽顿了顿,“方才林相的小妾死之时,是什么时辰。”
  “不多不少,正好子时。”
  姬成泽双眸掠过一丝诧异,沉思片刻后嘴角轻翘,“倒真被她给说中了,莫非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隐世高人?”
  暗卫们低垂着头,活像个木头。
  “殿下,那群匪徒如何处理?”燕山的贼寇早在姬成泽要审问方乔的时候,就被暗卫们给抓到了门外。
  姬成泽本是不想留活口的,却想起了叶瑾宁给他们批的命,于是改了主意道:“把他们交给衙门,让朝廷发落吧。”
  姬成泽刚交代完这些事,人便发了病倒在了地上。
  叶瑾宁无故失踪,把柳氏吓坏了,叶元狩虽然嘴上说着逆女,不见了也好,却还是遣了人到处寻找,自己还是坐在屋里唉声叹气。
  直到靳少天将叶瑾宁安然无恙地送了回来,还跟叶元狩说,叶瑾宁是被微服出访的太子殿下给借走的,嘱咐他们不能透露太子殿下的行踪,这才让这一家子松了口气。
  太子借走的,总比被贼人掳了好。
  刚松完气,叶元狩就抄起家伙追着叶瑾宁打,“你这逆女,出门前为父是怎么跟你说的,叫你去了靖安侯府能不说话就不说话,你是怎么答应为父的?竟当众忤逆长公主,还敢诬陷小侯爷谋害你,你既然嫌命长,那好,我这就将你打死了干净,免得日后连累叶府。”
  “嗷,疼疼疼,三老爷,我没有忤逆长公主,这不是长公主忒不讲理,我才跟她辩了两句吗?”叶瑾宁被打得嗷嗷叫,“三老爷您放心,长公主很快就要去打外室了,根本没空搭理您这从三品小官的。”
  “你……你这孽障,你还敢妄议长公主,是不是要气死为父才甘心?”
  柳氏在边上急得直冒汗,嘴里喊着‘别打、别打了’,奈何那两父女根本听不见。
  “三老爷,气死父母是要遭孽报的,更何况您晚年又不是被子女气死的,说话可得凭良心。”
  “你这逆女,逆女啊,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。”
  叶瑾宁撇了撇嘴,正想说他的肚子哪里能孕育得出孩子,那不就成不男不女了吗?
  正巧迎面走过来一个身穿淡蓝色衣袍的少年,刚一撞面,叶瑾宁便瞪大了眼睛,指着他道:“三老爷,就是他,那个害得您晚年凄惨,散尽家财,妻离子散的不孝子,就是他!”
  刚得了一块碧绿扳指玩得不亦说乎,正想拿回去跟大哥二哥好好炫耀一番,只不过恰巧路过的叶家三子叶嘉凯:“???”
  啥玩意儿?
  看清来的人是谁后,叶元狩竟然奇迹地产生了一种,哦,如果是他的三儿子的话,晚年确实有可能害得他散尽家财这个想法。
  念头刚闪过,人就是一愣,愣完后就是好一阵的抑郁,被叶瑾宁说多了,他竟然也开始相信她说的胡话了吗?
  叶嘉凯一开始还不明所以,等他了解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,人就是暴跳如雷,一口气跑到叶瑾宁的屋子,粗暴地踹开了她的门。
  “叶瑾宁你这王八羔子!快出来受死。”
  柳氏正在帮叶瑾宁擦药,门被踹开的时候,柳氏吓了一跳,手下的力道控制不住地加重了些,疼得叶瑾宁又是好一顿嚎叫。
  柳氏手忙脚乱地擦起叶瑾宁脸上涂多了的药膏,不停地向叶瑾宁道歉。
  叶瑾宁哪里会怪自己的母亲,要怪也是怪那个硬闯进来的人。
  叶嘉凯气势汹汹地跑到叶瑾宁跟前,指责道:“叶瑾宁你这王八蛋,你竟然诅咒你三哥,还敢跑去父亲面前搬弄是非,说我晚年连累他散尽家财,是个不知上进的败家玩意儿,不孝子,你怎么不说你才是败家玩意儿,你全家都是败家玩意儿。”
  叶瑾宁觉得她这个三哥可能是个蠢的,这一骂不是也把他自己骂进去了?她顿时有些担心她这一世的家人,个个的智商好像都很捉急,就剩她一个好的了吧?
  她鄙视地扫了他一眼,说的话气死人不偿命,“三公子,我全家不也是你全家吗?我们往上数三代,不,数一代,都还是同个父亲呢!你说我全家都是败家玩意儿,不也是拐着弯承认自己就是个败家子吗?”
  叶嘉凯愣了下,觉得她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,愣完后又是一阵暴跳。
  “我没有,我不是,你才是不孝女,败家玩意儿!”叶嘉凯气得跳脚,威胁她道:“我会证明给你看的,我才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连累父亲散尽家财、妻离子散、害得父亲晚年被冻死不知上进的不孝子,你等着瞧,我会好好念书考科举,等我当上大官了,你就会知道你今日犯了多大的错误!到时候你想给我舔鞋子,也得看我答应不答应。”
  叶瑾宁眨了眨眼,有些莫名其妙,挺想问他,她干嘛要舔鞋子?好好的人不做,为什么要做动物?
  叶嘉凯就怒气冲冲地走了。
  整个人就像一阵风似的,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。
  徒留叶瑾宁和柳氏大眼瞪小眼。
  柳氏爱多想,被叶嘉凯威胁了一番后,人又跟着忧愁了起来,“姐儿,你不该把三公子得罪得这般狠的。”
  叶瑾宁并不在乎地摆了摆手,“放心吧姨娘,三公子的话您听一半就好了,他就不是读书科举的料,他迟早会认识到,白日梦做得再多,也不可能成真的这个道理。”
  去而复返的叶嘉凯:“……”
  好,很好,他一日不中举,他就跟她姓!
  叶瑾宁把叶元狩气得病倒了,叶元狩请了几日的病假在家中养病,终于让叶瑾宁安分了一些。
  这几日叶瑾宁总是会抱着自己的饭碗乖乖跑到叶元狩跟前陪吃陪喝,哦,不对,是陪同用膳。
  叶元狩对她爱搭不理,时不时冷哼一声,至少睁只眼闭只眼,没把她赶走。
  这日,叶嘉凯的生母王姨娘王氏正在帮叶元狩布菜,嫌餐桌上气氛怪异,就说起了盛京城近期发生的事情来,“老爷您可不知道,最近京里着实发生了两件热闹的事,您听了保准来兴致,第一件跟我们府上还有些渊源呢。”
  叶元狩点了点头,“何事?”
  王氏回道:“就是我们府上方姨娘的妹妹,原是丞相最受宠的妾室,这两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,人说没就没了,丞相悲痛欲绝,两天闭门不见客呢!”
  叶元狩听王氏提到方氏,陡然想起方氏的好来,这心就沉了几分,好端端说人没就没了的,方氏不也是一样吗?两姐妹怎地命都一样不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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