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0节

  丽德妃心里也害怕,自然也不敢多话,生怕说错了一句话。
  倒是皇后道:“一早上,太医就传话,说是和妃病不太好,你昨儿去看,是如何了?”
  沈初柳道:“回娘娘的话,是不大好,不大起得来。”
  皇后沉声:“既然是这样,就要预备起来了。”
  何昭仪没憋住:“既然是这样,那贵妃娘娘就不该去,这可是传染的病呢。”
  众人,懂了的只看她像个傻子。
  不懂的,也是表示同意。
  沈初柳笑了笑:“昨儿哪里就知道呢,何况,也是日夜伺候她的人才有危险,我离得远,只看了看。”
  “哎,和妃这命,才做了和妃,还没正经册封呢。”宁妃叹气。
  只是到底是有几分难受,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。
  “可不是么,可怜见的。”顺妃也叹口气。
  皇后眼神闪了闪:“先叫预备着吧,只是如果她这病传染的厉害的话,只怕是后面也麻烦。”
  “是啊,都叫皇后娘娘辛苦了。”沈初柳道。
  众人有的明白了,有的不明白。
  可丽德妃是个聪明人,怎么会听不出这些话的意思呢?
  如果……
  按照传染的病定了的话,和妃死后就不能在宫中停留一刻,马上就要送走。
  既然是这样,还能不能入妃陵?
  丽德妃自然清楚,和妃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病了,所以,这是皇上的意思。
  皇后娘娘也清楚。
  如今看情形,贵妃也是知道的。
  她心里叹气,以前是一样的人,可如今贵妃的儿子是太子,她们就再也不是一样的人了。
  散了请安,众人三五结对,就去说话了。
  乐寿宫的事,谁不好奇?
  姚充媛跟着沈初柳走,她倒是什么都不问,不问也差不多猜到一些了。
  纵然有些好奇的,可又不重要。
  她吃尽了知道太多的苦楚,如今怎么会重蹈覆辙?
  她不问,沈初柳自然也就不说。
  六月二十九这一日夜里,苏氏彻底不能起身,也不能说话了。
  可她意识竟是还清醒。
  她先前自然试图叫人去请皇上,或者是叫五公主回来,可惜,乐寿宫的人都出不去。
  事到如今,再是不甘心,又能如何?
  连嘶喊都不能。
  后悔,惧怕,不甘心,无助,绝望,以及恨意,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加上她被毒药腐蚀的身体,如今的她,哪里还能看出是当年那个绝色的苏荷?
  倒像是个鬼魅。
  可不管是绝色,还是鬼魅,都没人看得见。
  她在心里诅咒,在心里哭泣,可她眼前都已经看不清楚了。
  耳际反反复复都是那女人说的一句话:你真可怜。
  她真是恨死了这句话。
  她半生努力,就是不想叫人觉得她可怜,她怎么会可怜?
  她有绝色容颜,有皇上的恩宠,她怎么会可怜?
  她才不可怜。
  可怜的是她们,被她玩弄于手掌的她们才可怜!
  太后如何?宠妃如何?还不是一个一个都要被她收拾?
  是啊,她没有儿子,可她依旧是赢家。
  她甚至能‘看到’她亲手见欺辱过她的人全都杀了,全都杀了!
  苏荷的脸色越来越灰败,而神情也越来越扭曲,没了焦距的眼中全是疯狂的笑。
  第682章 结果
  在她的意识中,她得到了一切。
  家世,恩宠,子嗣,高位。
  可她坐在了最高处,还是听得到有人说‘你真可怜’。
  你真可怜……
  你真可怜……
  你真可怜……
  “不!不!我不可怜,我不……我不可怜,可怜的是你们,是你们呢!我是最厉害的女人!”
  这便是苏荷留下的最后一句话,或者说,是唇语。
  可惜,没人知道。
  此时屋里没人伺候她。
  直到早上,她才被发现去世。丫头们都已经木然了,按着规矩给她更衣。
  刚通报,就有人来,直接将人送走了,根本不管她头发都没梳。
  不过这么多日子的煎熬,她也没多少头发了。
  “皇上口谕,乐寿宫近身伺候和妃的,都出宫吧,自有去处。不近身伺候的就先留着,过些时候自有安排。和妃用过的东西全部集中焚烧。金银全部融化送进内事省。不许留下一丝一毫痕迹。”
  众人听了,近身伺候的已经吓得腿软了,出去了,就活不成。
  可那些不需要出去的,却是松口气,这就意味着不会死。
  其实,乐寿宫里的奴才奴婢们心里是有数的,说是会传染,可谁还不知之前抬出去的尸体是吊死的?
  这明明就是和妃做了什么大事,又不好公开,所以这么叫她死了。
  不然,就算是传染的病,怎么连一点东西都不许留下呢?
  后宫中,李太后直接将皇帝皇后贵妃,谦淑妃,丽德妃,以及二品四妃叫到了自己宫中。
  “和妃既然得了这样的病,便也不好直接入妃陵,不如先在外头找个好地方,请高僧祝祷过再移入妃陵。皇帝你看如何?”
  “母后的想法与儿子一样。正是该如此。”皇帝道。
  “皇后也叫人好生照顾着五公主,孩子可怜。”太后又道。
  皇后应了是。
  “乐寿宫不吉,暂时就不要叫人住进去了,好好修葺一番吧。”太后道。
  皇帝应了是。
  “哀家岁数大了,经不起这些打击。日后后宫里的人也该知道安分守己。做了什么事,一时瞒得住,日后也是瞒不住的。”太后这话意有所指,在场众人自然都是听进去了。
  起身应了是,谨遵教诲什么的。
  晌午,齐琰回了玉芙宫,就与沈初柳说起这个事:“娘还不知道吧,和妃此人,已经从皇族族谱上抹除了。”
  沈初柳点了个头:“今日太后那话,就是不许她入妃陵。”
  说是过几年挪进去,过几年啊?谁去挪啊?
  五公主敢说吗?
  后世,只怕没人记得和妃这个人。
  她汲汲营营半辈子,满盘皆输。
  “如今后宫想来不会再有人敢打您的主意了。”齐琰看沈初柳。
  “是吗?娘只知道,后宫争斗,无休无止。”这一切,还是看皇帝的。
  若是皇帝新宠什么人到了一定地步,后宫争斗自然还是躲不开的。
  “有儿子。娘放心吧。”齐琰道。
  沈初柳叹口气笑了笑:“不说这个了,用膳吧。”
  和妃的事,悄无声息的就这么办了。
  内事省后头空地上,和妃的东西烧了一天一夜。
  将那一处天空都染红了,可谁也不敢拿走一件。
  五公主在瑞庆宫哭的要昏厥,奶娘也哄着,只是奶娘什么都不敢说。
  以前还说有和妃娘娘坐镇,五公主纵然只是公主,日子也不会难过的。
  可一夕之间就这样了。
  和妃死的不明不白,日后五公主靠谁呀?
  皇上也没说叫五公主过继给谁。
  哎。
  和妃一死,丽德妃就跟着病了,不过她是真的病了,不是别的事。
  再是心境厉害的人,看着这样的事也没有不怕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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